法国文学家罗兰• 巴特曾利用语言学和符号学的方式，将流行服装杂志视为一种书写的服装语言来分析。从这一角度上，我们可以认识到大众心目中所认为的“时尚仅与视觉相关”的想法，事实上是略为狭隘了。站在当下的角度，我们对这一时尚产业进行严肃且客观的剖析，将会发现如今的时尚界已经以自身为出发点，辐射至了诸多的领域。

　　时尚在人类社会的活动发展中扮演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它通过各种以视觉和流行为外在表象的时尚信息----生存在大众中并与其最为密切相关的文化，通过社会的价值与人们的记忆，在如今的社会心理情景中，塑造着时尚流行符号的定义。

　　伴随着裁缝这一职业的诞生，也意味着服装真正开始剥离其原版的基础属性的开始。从1860 年高级时装开始面世，被誉为“高级时装定制之父”的Charles Frederick Worth的出现，将高级时装从一个纯手工行业的领域推向了一个以实用、美观，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的艺术领域。于是，他将像所有艺术家一样，将名字“写”到自己的作品上----以服装标签的形式，将时装作为艺术作品般推出。

　　另一位设计师Paul Poiret在1913 年则是向外界发出声明：“我是一个艺术家，而非裁缝。”并为自己的每一件作品加上了名字，显而易见地为自身服装增加了更多的文化隐喻。

　　将视角回归到当下，我们能发现如今越来越多的高级时装俨然已经从功能主义的立场延伸至更为广阔的领域。时装品牌会花费相当多的心血和精力将自身的作品艺术化，或者进行多领域的跨界，令其拥有更为丰富的符号价值。也正是因为符号价值的意义附加，这有助于时尚以在其他领域的身份和方式诞生出自己的风格。

　　趋势浪潮之下，我们能够观察到在消费主义横行的背景下，时尚界是如何将服装作为特殊媒介的思考方式，以跨界的形式，保持其创新性。

　　罗兰· 巴特在著作《流行体系》书中所描述的是从语言的角度去分析以服装为代表的社会现象，谈论的是“可以写出来”的服装。其中就包括他认为通过语言可以将服装转移成演说和文字，并进行转播，同时创造出品牌的流行神话。这一段的文字梗概，有助于我们梳理时装和文字之间的关系：我们是如何将原本视觉感官上的服装，通过语言和文字的形式，探索服装自身的信息和象征意义。

　　Gucci 的创意总监Alessandro Michele是通过文字解读时尚领域的执牛耳者。自他上任以来，Gucci 总能发现每一季的秀场笔记中充满了大量哲学和社会学的理论解读，从中描绘出在他执掌之下，当今Gucci 的多元化世界观，但相对的，字里行间却对具体的服装设计理念鲜少涉及。这一现象确实与其他的品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比起强调本季的服装面料和灵感来源，他更希望试图让我们将剥离肉眼所看到的具象服装视为媒介，将注意力停留在字词的层面上，进行深入的研读，甚至绕过原本作为课题本身的服装，直抵整个系列背后的深层含义。

　　Gucci 2018 秋冬系列将赛博格作为本季的关键词。 Donna Haraway 在她的《赛博宣言》中曾经提到过这样的一段话：“赛博与再生（regeneration）有关，重新长出的肢体可能是异形的、复制的、有效的。我们都曾深受伤害。我们需要的是再生，而不是重生，我们被重构的可能性包括希望有一个没有性别的异形世界的乌托邦梦想。”

　　Michele 将Gucci 2018 秋冬秀场布置成了冷冽而文艺的手术空间。

　　在这一场以时尚赛博格为名的时装秀中，Michele将秀场布置为手术空间，其概念是源自他所认为的设计师的工作与手术间并无两样的理念，切割、拼接、通过材料的重构和塑造，进而呈现他这一系列的服装内容。其中，他特别提到了身份认同的主题，并和科幻的赛博格进行关联，提出身份认同是可以用很多种方式来迫使形成的，这一过程中同时具有自然与文化，男性与女性，正常与异形，心理与物质。笔记中提到：（身份认同）这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事实，而更像是社会和文化建构，同时，这也是一个选择、参与，与虚构的关系。因此，身份认同是个永无止境的过程，每次都热衷于新的决定，凡事都是社会建构的自觉。

　　毫不意外的是，我们在该季中能够察觉的是Michele 将如今的多元化社会现象以更为直接的形式进行了展现，这一过程中加入了更多的魔幻主义的色彩：无论是来自生物学幻想领域的半人半羊、龙的幼雏和双生头人类，还是借助不同宗教和民族融合而成的元素聚集，他混合了多个身份的形式，跳脱了传统所认知的二分法身份认同的角色。

　　来自生物学幻想领域的半人半羊、龙的幼雏等无疑为本次大秀添了一分魔幻主义色彩。

　　继“手术室”的创意后，Gucci 的2019早春时装系列更是直接把秀场搬到了墓地。这次的大秀举办地点是位法国阿尔勒小镇著名的古罗马墓园遗址----阿利斯康（Alyscamps），自公元4世纪以来，许多名流均长眠于此，还曾在但丁《地狱篇》出现过。

　　Michele 之所以把秀场选择在这里举办，是因为这里虽然是个墓地，但又不仅仅是个墓地。在当地这是个非常有名的林荫大道，人们喜欢饭后来这里散步。著名的画家文森特·梵高在1888年旅居于此时，还以阿利斯康的秋日景致为灵感创作了著名的画作《阿利斯康林荫大道》。无疑，这一秀场发布地的选择为整个系列带来了些许神秘的气息，与服装的设计也紧密相关。

　　大秀的发布时间选择在了傍晚。夜幕降临，阿利斯康林荫大道上燃烧着火焰带，钟声、鼓声以及带有诡异气氛的坟墓音乐成为了秀场的背景音乐，再加上弥漫的烟雾，给现场笼罩上一种神秘阴森的氛围。但这种氛围与其称之为“恐怖”，更让人觉得像是来到了一场庄严华丽的中世纪宗教仪式现场。

　　假设我们抛开这一次的内容剖析的文字，当我们直面繁复多元化的秀场，或许很难将每一个人物形象进行一个整体性的串联。但是，这场的秀场笔记像是媒介一样，介于文字和“言语”所象征的服装之间，从时装的设计到成品的呈现，再到文字的结构，存在着一个转化的过程和过渡。对Michele 而言，服装和文化几乎可以随时纳入到同一个语境中，他把描述服装系列的内容通过书写的方式在深度上进行挖掘，并在广度上进行拓展，从而帮助观察者深入到时装的意象层面和文化价值。

　　对于时尚的发展，尼采认为我们应该将它看作是现代化的象征之一，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它具备了现代人所渴求的“新颖”。甚至有很多时尚评论者也认为时尚产业体系运作的规律是建立在不停的更新换代中，关键源自以“新事物”取代“旧事物”。因而，这决定了时尚需要通过借助这样的“取代”开辟全新的形式----需要通过“变”来维持其现代性和先进性。

　　根据安妮· 霍兰德的主张“服装是视觉艺术的一种形式，通过可见的自我作为媒介来创造图像”，将时装进行影像化的呈现是近几年中时尚行业里兴起的巨变。生活在社交媒体时代中的消费者，热衷于通过更为直接了当的方式通过影像化的资料去进行查看，同时通过创意化的、能够呈现品牌形象的影像作品，从而获取身份认同和情感共鸣，间接地与后者形成连结。

　　在新型社交媒体所传递的经验背景下，从外界获取认同感成为了时尚产业进行组织的大型活动。不少品牌希望通过制作短片视频的形式引起观看者的共鸣，将原本需要进行推荐的商品，以情感连接的方式进行包装和对外展现，另一重要的目的则旨在向外界渲染情绪，并营造品牌的形象。纵观往年，Burberry、Kenzo、Chanel、Prada、Miu Miu 等品牌都陆续推出了视频项目，它们通过视频形式重点呈现的并非是销售，而是着力于人文文化、生活形式等方面。

　　Miu Miu 认为服饰搭配是女性与世界沟通互动最重要的方式之一，于是从2011 年开始推出了名为“女人的故事”（Women’s Tales）的系列，由最初的两分半钟的短片，至今已经发布第十五部。品牌邀请定义当今文化的杰出而激进的女性人物为这一系列操刀制作，她们深入探讨时尚在当代社会中的角色，更多地展现外貌与女性气质，分别围绕着不同时代的女性在不同情境下的自我表态，切入自身的故事。她们通过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以时装电影的视角道出21 世纪的女性特质。

　　Miu Miu 特别推出了“女人的故事”T 恤系列，以纪念此系列影片的成功拍摄。电影剧照印于T 恤的正面，T 恤的背面则是以独特字体制作的鸣谢等信息。

　　首部由Zoe Cassavetes 执导的《化妆间》（The Powder Room）继放映以来，获得了媒体和受众的一致好评。最近发布的第十五部作品《你好，公寓》（Hello Apartment），由著名女演员Dakota Fanning 执导，也是她的首部导演处女作。整部短片以一栋布鲁克林的公寓为线索，描述的是生活在其中的女主人公Ava 的日常生活和自身的成长，以及她的希望和失望，都被浓缩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这些经历同样是许多女性在成长之路中所遇到的，也是在我们身上所发生的、可以捕捉到的只言片语。负责该片的编剧Liz Hannah，这样描述这部短片的创意：“在同一个空间中重温过去，审视现在。”

　　我们知道与硬照相比，通过以光影形式将品牌形象进一步升华，有助于品牌吸引到不同的对象层，并从情绪的层面与之产生共鸣。我们不难发现，这部Miu Miu 推出的新作围绕的是一名女性在日常生活中面临旧回忆和伤痛时的感性领悟。整部短片就像是不断地在提醒同为女性的观众“人难免触景生情，伤痕就是我们的故事”。这种从情绪层面渲染的手法，显然能够唤起现代人的深层情绪。

　　截止到去年，Miu Miu 的《女人故事》已经连续六年参加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威尼斯之夜单元。去年，由杂志《The Gentlewoman》的主编Penny Martin 发起了一场谈话，她邀请了来自当今艺术和电影界最具话题性的女性，畅谈自身面对电影事业时面临的挑战和前景。在这次对话中，美国女演员Zosia Mamet 提到：“时尚和电影界的重合，就恰如蜜蜂给鲜花授粉一样，设计师必须隐约而微妙，他们是电影的一部分‘面料’。”同样身为女性的我们，在倾听女性刻画的故事的同时，能够体会她们看故事的角度----这一沉浸式的体验，一方面是符合当下全球正在不断发起的女性主义的呼吁，另一方面也是品牌自身和社会现象以及女性群体形成连结的极佳方式。

　　时尚品牌与光影之间的跨界联系，并非是凭空结交的，两者之间构架的关系，更像是以文化为媒介进行了桥接，以后者的形式，为前者在人文方面进行升华式的服务。

　　拉斯· 史文德森的著作《时尚的哲学》中提到，德国哲学家西奥多· 阿多诺曾经主张过艺术是在无意识中受到了时尚的影响：“时尚不单单是利用艺术作品，而是通过作品，入乎其内，远远超过了所有商业性操作的范围……它隐藏在艺术特征之中，无法轻易地辨别出来。”

　　如今， 时尚也开始为艺术所接受， 当代的艺术同样愿意吸收消费文化。从20世纪20年代Elsa Schiaparelli 和Salvador Dali 的合作，时尚产业与艺术领域已然形成了极为和睦的关系，也帮助将前者的文化资本进行了一定的提升。许多品牌，如Prada、Louis Vuitton 和Cartier 都已经不满足于传统的艺术赞助人的身份，它们都拥有自己的基金会或者博物馆，以此来获得与艺术世界的紧密联系。

　　从另一方面而言，现代视觉艺术家参与时尚界的合作案例，成为当下许多时尚品牌的主流趋势。譬如，在Fendi 2018 春夏系列中，Silvia Venturini Fendi 选择与英国艺术家Sue Tilley 合作， 并将Tilley 的艺术创作贯穿于此次系列中。这是继与插画家兼雕塑家John Booth 在2016 年的合作之后，第二位与艺术家合作。Tilley 本人的艺术经历更像是缪斯向创作者身份转变的方式，她是Leigh Bowery生前的好友，也是画家Lucian Freud 的创作对象。

　　Tilley 的作品风格善于营造精致灵巧的纯真氛围，以具有卡通感的三维效果，从亮红色的开瓶器到一串复古钥匙、正滴着水的卫生间水龙头、拨号式塑料电话、放着橄榄的马蒂尼酒杯、台灯、香蕉皮、插在花瓶里的粉色郁金香和一杯热咖啡，Tilley 将再日常不过的生活物件一一放大，却毫无夸张粉饰，只是以充满活力而又纯粹自然的笔触描绘着平凡的主题。在时装领域，Silvia 将这些图案融入到了男装的设计中，出现在成衣和配饰上，在符合时下年轻化趋势的基础上，也令品牌在设计上有着更为新鲜的血液。

　　Tilley 用日常生活中最为普及的物件将Fendi2018 春夏系列玩味得更富童趣。

　　同样的，Marni 也选择将视觉艺术家的作品引用至时装设计上。创意总监 Francesco Risso 延续了以往与全球新兴艺术家代表相互交流的传统，于2018 春夏女装系列推出与美国艺术家 David Salle的合作系列。出生于1950 年代的美国画家 Salle 以感性的后现代主义风格见长，在其绘画作品中，图像层叠，并蓄意用慵懒的人物和日常物件的对比来表现，并以此著称。他的风格朦胧、浪漫，又极具冲击力。 Francesco 与 Salle 合作, 对其两幅作品进行改编,分别为 1979 年创作的《Rob Him of Pleasure》和1980 年创作的《The Fourth Since I Came Up》。通过在比例和层次上的巧妙调整, 成功将画作转变成飘逸真丝裙、长袍外套或解构风格的紧身胸衣上的艺术印花。

　　Marni 将David Salle先前的作品进行改编，将画作以时装的形式再次呈现。

　　时尚与艺术互相接近的方式，使得两者之间原本清晰的分界线变得不再清晰。大多数设计产品也会通过后期的加工者----艺术家的加入，而被赋予新的意义。前不久，品牌Weekend Max Mara 选择与美国艺术家 Richard Saja 合作，以传奇的英国皇家阿斯科特赛马会为灵感，推出名为“Trophy Day”的刺绣作品系列。

　　Weekend Max Mara 联手Richard Saja ，将高超的刺绣工艺与生活化的场景相结合，并作用于高级时装之。

　　刺绣工艺曾一度被划归为手工艺术的领域中，其自身的艺术性与视觉和文化的要素有关。艺术家 Richard Saja 以历史悠久、精美绝伦的织物刺绣作品闻名。他的作品曾于全球各地展出，包括在纽约、巴黎、伦敦、柏林举办的博览会和韩国刺绣博物馆。经典的约依印花织物成为他创作的沃土，这种面料起源于 17 世纪的法国，其上的图纹印花多取材于极具法国代表性的生活场景。 Saja 以艺术化手法重塑其原本的样貌，勾勒出幽默奇特的场景，他本人将其称为“颠覆及破坏性创作”。

　　对于如何将这一符号内涵纳入更为日常的生活中，服装则成为其中最为关键的元素和媒介。我们通常会把时装认为是“可穿着的艺术”，这从一定的角度上为我们解读了当代艺术和消费主义之间的联系。所以，当Saja 以高超的刺绣工艺对 Weekend Max Mara的真丝与棉质约依印花织物进行再创作，制成专属面料，我们深知这样的艺术符号为时尚产业所吸收，并为时装的传播和文化涵养而添砖加瓦。

　　为什么我们渴望看到时尚和艺术家之间构筑起联系？那是因为身处在后现代消费主义环境中的我们，渴望通过消费来获取个人的认同感。艺术的加入，让我们可以从中获得自我的认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时尚产业积极与艺术家的联姻，也有助于增加服装的自身文化价值，令其能够在对外销售的内容中展现艺术和人文的那一面。

　　拉斯· 史文德森提到，时尚中最接近艺术的部分却是尽可能远离日常生活的部分。时尚总能在资本和艺术的其他领域之间找到自己的空间。不过，在这分界的空间中，时尚的天平则倾向于是他领域的一边，以缓和经济的色彩。这一形式的体现往往以邀请非时尚行业的其他领域的知名人士来进行达成。采取这一策略的立足点是在于不同领域，以不同的语境去解读我们熟知的意象。

　　跨领域的审美现象是极为常见的，不过在艺术的领域里，时装与前者的结合并非能像在时尚界那般引起轰动的效果，这是源自两者的语境不同。所以，从这一个角度出发，反其道而行，将时尚设计这一权利交给艺术家，让对方反客为主，从他们自身的视角出发，能够在我们早已熟悉的时尚领域中，掀起一波新的视觉冲击。

　　20世纪初，俄国芭蕾舞团创始人Sergei Diaghiliev 为了将自身的舞团演出服呈现出更多的不同形式，特意找来了许多当时的艺术家，如Leon Bakst、Alexandre Benois、Nicholas Roerich、Pablo Picasso 等在彼时已名声大噪的的画家为舞团全权设计戏服。诞生的服装充满了抽象主义、立体主义以及超现实主义，而这些在后期启蒙了不少现代的服装设计师。

　　在Prada 2018 秋冬男装系列中，Miuccia Prada 有史以来首次同时邀请四位来自不同领域的创意艺术家Ronan & Erwan Bouroullec、Konstantin Grcic、Herzog & de Meuron 与Rem Koolhaas，请他们分别为该系列创作一件独特单品，并把这次的合作系列称之为“Prada 邀约”（Prada Invites）。这几位创意者以各自的领域和灵感出发设计，通过四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探索尼龙材质的诗意性、实用性、工艺性及美学特性，并借以致敬品牌多面性中工业化的一面。

　　Prada 2018 秋冬系列男装秀的秀场设在一个仓库里，秀场环境与受邀建筑师及设计师的创意构想

　　来自法国的家具设计师兄弟二人组Ronan & Erwan Bouroullec 是这次创意合作的参与者之一， 他们常年来与众多的品牌，如Cappellini、Ligne Roset、Habitat、Magis 及Vitra 等客户皆有合作，但这次以时尚设计师的身份参与合作显然是第一次。在这次秋冬系列中，他们为Prada 贡献了一款尼龙单肩包。“建筑师、画家和学生们夹着画板游走四方的身影，一直吸引着我的目光。线条分明的长方形夹子与游移的身影形成一种几何对比。通过这个项目，我将艺术夹的几何形状融于单肩包设计中，包袋的内里夹层、低处扣合、弹力带和孔眼，再加上单一用色，打造出微妙的图形趣味。” Ronan Bouroullec在介绍本次的设计理念时如是说道。

　　Marni 将David Salle先前的作品进行改编，将画作以时装的形式再次呈现。

　　正如我们先前提到的那样，身处领域的不同，令他们在看待时尚的角度时，会与我们寻常遇见的时尚从业者所感知的美学思想有着不尽相同的地方。不过，在保留自身的个性特征的基础上，知名时尚品牌进行跨界合作，对这两位在家居设计领域名声显赫的人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尝试。“Prada，对很多人而言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会深入这次的材料（尼龙）去了解它，但是更重要的是，强调‘个性化’并非是关键，而是参与感。”

　　Herzog &Meuron 为本次Prada 邀约设计的单品从文字出发，并发散至人类文化的传承，他将产品问世的过程视作是一次对于文化的考古发现。

　　时尚，尤其是服装方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一直被认为是具有“赏味期限”的设计。因为后消费主义社会规律的缘故，需要前者不断更新迭代，保持新鲜感。 Bouroullec 二人组在选择这次的跨界设计对象时，透露出他们渴望呈现的是展现当下、未来或者更多的面貌。他们认为时尚的快速和直接的改革，确确实实地实在转化着我们的生活，尤其会使我们的个人生活方式和文化产生巨变，而这样的能力也令人惊叹。“我们所处的领域一直在研究该如何保持设计的持久性。单肩包，在我们看来它或许刚好就介于生活和文化的两者之间，它既可以是属于某个人的，但是它还有更多的可能性。” Ronan 透露道，“尽管我们不是为了时尚而生的，但是我们希望通过一种不那么直接的‘语言’，让它拥有长久的生命力。”

　　不同领域之间的桥接，品牌邀请外来者反客为主，主导设计的方式，对于品牌自身来说是一次极大的挑战，因为它主动交出了自己的决定权，并且要将外来者的设计更好地纳入自己的设计版图中，这并非是一件易事。不同情境下的解读，意味着会诞生不同的意义，甚至有时候会引发截然不同的回应，不过，从Bouroullec 两兄弟的身上，反而让我们看到了时尚和家居设计之间的相近性。

　　“我们认为和Prada 合作一款手提包，与我们和其他家具品牌合作设计椅子，这两者从本质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的设计，就是为了塑造日常文化，我们对功能性项目感兴趣，并且相信这些都是更着重效率和创新性的领域范围。” Bouroullec 两兄弟解读了从自身领域所看待的时尚设计，并给出了两者之间的相近之处----功能性和实用性：“实用性和美学之间的平衡，来自于我们如何向事物输入某种魔力的方法。设计，它是关于氛围，关于形态，以及为人们服务提供恰如其分的环境。当实用性和审美性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就能形成了产品独特的风格。设计就是这样的----将正确的感觉投入到事物中。”

　　时尚产业在当下所承担的责任，是帮助我们在后现代消费主义社会里生话时，将自身从毫无目的的消费行为中剥离，引导我们去除过度经济的那一层面，将更多的目光关注到审美、艺术和文化的领域中去。时尚，不仅仅是我们的生活形式，而且是一个舞台，它将不同领域的人和事物，以最佳的姿态组合成型，重装上阵。